第(2/3)页 王玉田倒视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五块钱便是公交车票钱。 老头套话:“小伙子,平时能喝多少?” 王玉田笑了说:“白酒六十度的一斤,外加老雪花十瓶,上道一百迈没问题。” 老头举起大拇指捧臭脚:“好酒量!是,有不少司机不喝到量了开车反而会困,喝了酒精神振奋了。唉!就这年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怎么讲?” “怎么讲?”老头来了精神,“你如果喝酒了不敢开车,上哪赚我这份钱?别看钱少,蚂蚱也是肉啊!没听说吗,老大穷,老二富,不三不四暴发户!” 王玉田笑了说:“你意思说我是那暴发户?我要是暴发户,你天天骂我我都高兴!” 老头凑到王玉田耳边,喷出一股酒气说:“这年头,研究炸弹的,不如倒蛋的。全没了章法,随便干,谁胆大谁发家,可不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么?我告诉你小伙子,适可而止,小心秋后算账!天闹有雨雪,人闹有灾祸!” 王玉田讨厌他的满嘴气味,告诉他:“你坐好了!别刹车的时候闪了腰!” 老头坐回去,嘴里嘟囔着:“嗨!人心难满,欲壑难填,活得太累。红楼梦里说得好,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金钱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进去了。不对,最后一句该是——逃跑了?不对,是‘眼闭了’。嗨!说你也听不明白,四门贴告示,还有不认字的呢!死爹哭妈犟眼子,悔之晚矣!” 王玉田见老头胡说八道没完,就是不交钱,将车开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停下车,开了车门,做出要下车架势,回头告诉老头:“你也方便一下尿泡尿,别喝得迷迷瞪瞪的再把我车尿了!” “好好好,正好啤酒喝多了。”老头乐呵呵开门下去尿尿。 王玉田关上门一脚油门开车跑了,开心地骂道:“自己在路边对着大野地嘞嘞吧,狗不吃屎——活人惯的!” 老头连招手再蹦高,没用,王玉田的车箭也似地飞走了。可怜老头,酒后把持不住,顺嘴胡说,惹得自己在茫茫野地里孤苦伶仃地呆 着。那年头,没有几辆出租车,尤其在农村,又是在晚上,根本不可能再有车了。从这一点看,王玉田真是够损的。 有一天王玉田晚上开车还是跑的这条线,过了一座叫沙河坝的大桥。再走出不远,就见前边苞米地中间的小路上有灯光照出。他知道有车,便减速慢行。突然,一台崭新的“桑塔纳”2000从小路上蹿上来,因为小路太窄,苞米地几乎把小路遮挡住了。 车是在他前边二十多米远的距离上来的,是他灯光有效的照射范围,看得清清楚楚,那车在道上画龙。他知道一定又是个醉鬼,几次想超过去都没得把握,气得他直按喇叭。 不多工夫,前边的车一晃悠,一头栽到路边的水沟里,溅起漫天水花。好在沟不太陡,水也不太深,车没翻,泡在水里。因为是连雨天,沟里才存了这么多水。 王玉田赶快停车,打着大灯照着沟里那车。满沟里全是水,车前后的机盖都淹没影了,就剩个驾驶楼还露在水面之上。车还没到沟底,继续下沉。 王玉田知道不好,要出人命,赶快拿出手电,哪里还顾得上脱衣服?跳到水里,拼命地拉开车门。手电一照,见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水已经快淹到嘴丫子了。他像捞水狗似地拽出司机,背到岸上放好,又下水捞捞,确认车里没有人了才松口气。万幸,要不是他,这人没命是确定无疑的。 说话间,车已经全都沉到水里了,就剩个天线还露出水面,就像电影里的潜水艇。他看着天线,觉得怪好笑的,真是天地之大无奇不有!回头见那位落汤鸡似的醉鬼躺在路边的荒草上“呼呼”睡得正香,估计无大碍。他不敢离开,不知道车里还有什么贵重物品,便到车里拿出捡的“大砖头”,给一起跑线的小哥们打个电话,叫来一辆车。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