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万寿-《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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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襄再一次低下了头去,她听见雍正轻轻咳了一声。

    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转而望向了微微明亮的窗棂,有些没头没尾地感慨了一句:“皇考留给朕的,并不是盛世。”

    婉襄读过那段历史,她知道的,世人总说“康乾盛世”,仿佛那时国富民殷,吏治清明,全然没有一点腐朽弊病。

    但其实康熙交到雍正手里的并不是世人所想的,那般好的盛世。

    康熙帝晚年看似实行的是“宽仁”之政,对于身边许多臣子、皇子贪婪不法的行径都没有严加惩处。

    其是只是身体衰弱,倦于政务,以至于许多社会矛盾都浮现了出来,早已经不是“宽仁”,而是“纵驰”了。

    “人心玩愒已久,百弊丛生。朕登极之初,便想要移风易俗,有雄心壮志,跻斯世于熙皞之盛。”

    “朕临御已有八年,近来却格外彷徨迷茫。若不能政治一新,乂安民心,便是与天同寿,于朕又有何加焉?”

    雍正是个很好的皇帝。

    宗室之中,礼亲王昭槤在《啸亭杂录》中评价他:“宪皇在位十三载,日夜忧勤,毫无土木、声色之娱。”

    若这样的皇帝仍旧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战战兢兢,日夜反思,这世上也就没有什么皇帝能够安寝了。

    他大约是知道婉襄听不懂,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婉襄其实从他方才的话里窥见了一部分他这场病的病因,她之前所以为的准噶尔战事只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而后他又叹了片刻的气,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那只莲瓣纹瓶上,“皇阿玛在位的第三十七年,赏赐朕与八弟之上的诸兄弟郡王、贝勒之位。”

    “朕以上的兄弟为郡王,以下为贝勒,朕也只得了贝勒之位。那时有大臣为朕进言,皇阿玛不允,评价朕‘为人轻率’。”

    “后来有一次他召朕入乾清宫议事,便特意将这只花瓶赏赐给了朕。”

    这是这只花瓶背后的故事,但应当并不是全部。齐妃那一日的脸色,婉襄始终不能忘记。

    “朕登极之初,得皇考圣灵庇佑,龙体甚安。近来久病,常思及旧日之事,与皇考及诸兄弟相处,又念及朕的那些儿女……”

    “乌仁图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弘时也是朕第一个活到成年的儿子……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他再一次将那个花瓶拿在手中,婉襄知道他将要告诉她的,就是有关于这个花瓶的另一个故事。

    “五十九年,皇阿玛将三哥与五弟的长子以及朕之长子弘时都封为了世子,照贝子品级。”

    康熙五十九年,只有三位阿哥有亲王爵位,雍正既是其中之一,康熙自然会对弘时一视同仁。

    有关于弘时的史料记载之中并没有被封为世子的这一段,这并不合常理,因此有许多史学家认为是被乾隆删除的,他要维护他的正统地位。

    婉襄记下这一段,也算是弥补了史料的空缺。

    “朕那时便已经知道弘时多有朕年少时的习气,因此将皇阿玛赠与朕这个意义非凡的花瓶赠给了他,望他戒骄戒躁,可惜……可惜到最后还是落得瓶碎人亡的下场。”

    从雍正的话语之中,婉襄明白他曾经是对自己的这个长子寄予厚望的。也难怪齐妃看见这个花瓶会神色骤变了。

    她是想起了亡子,想起了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富贵荣华。

    婉襄不想让皇帝继续回忆下去了,她抬起头,满眼真挚地望着他:“万岁爷究竟是哪里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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