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逆鳞-《七零之漂亮泥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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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错、步步错。

    触及陶守信的逆鳞,就得承受他的怒火。

    冯春娥与陶悠感觉天塌了半边,陶悠哭哭啼啼地整理个人物品开始搬家。冯春娥打叠起精神打算等陶南风回家之后再放低姿态哀求一番,努力挽回丈夫的心。

    陶南风对此丝毫不知情,与陈志路跑了一整天,也学习到了很多。

    那个年代是计划经济,做什么都统购统销,拼人情、讲关系,陈志路的父亲陈大榆是江城市化肥厂采购科科长,认识的人不少,小儿子有志向,当知青当上了采矿科副科长,陈父老怀大慰,亲自指点。

    “你们是磷矿开采部门,那可是肥水最足的地方。我们国家现在正是农业大生产的时代,对氮肥、磷肥、钾肥的需求极大,可是化肥厂少、化肥产量低,因此化肥厂建一个火一个。每年到了春耕时节,化肥厂不知道要接待多少上门的采购员。

    可是同样的,化肥厂也愁原材料啊。你们附近的磷肥厂只要知道秀峰山农场有大量磷矿,马上就会主动上门,根本不用你出去跑。你们要做的,就是守住本心。磷矿是国家的,绝不能变成私人财产。赚钱可以,但是得合法、合规、合流程。

    前不久枪毙了一个巨贪,不就是农村信用社的领导?一个人贪污了五万块,都花光了、花光了!你将来要面对那么多求上门的采购员,怎么应对?这都是学问呐。”

    刚刚知道向北办了采矿许可证的时候,陈志路一心以为从此就能卖矿赚钱。等到路通之后才慢慢了解到,计划经济体制下所有矿产都是国家资源,不允许私自买卖,顿时就有点蔫巴。

    他这次回来就是请教父辈们,到底怎样才能让农场快点发财致富。

    陈大榆一边摇头一边笑:“你呀你呀,读书的时候就只想着赚钱,现在当了知青还是这样。难道当我的儿子,我让你亏过嘴?真不知道你这爱财如命、见钱眼开的毛病是跟哪个学的。”

    陈志路神秘地冲他爹眨了眨眼睛:“跟我妈学的。”

    陈大榆笑得更畅快了:“你妈?一般人还真不是她对手。来来来,我告诉你,怎么让开采部门肥起来。”

    说罢,陈大榆科长揪着小陈副科长,手把手教他怎么报计划、要指标,如何与工业厅、计划部门打交道,怎么接待上门买矿的化肥厂采购员……

    陈志路越听眼睛越亮,瞬间对父亲十二分地崇拜起来。

    这就是经验!秘不外传的宝贵经验。

    陈大榆见到漂亮沉静的陶南风十分喜欢,听说是教授的女儿更是稀罕得不行,恨不得按住小儿子的脑袋逼他立马上把她娶进家门。

    只可惜,陈志路根本没有开窍,梗着个脖子说:“她是我妹妹!她力气大得很,我打不过她。”

    陈大榆气得直跺脚,但儿女自有儿女福,向来开明的陈科长没有再强求。

    熟人托熟人,一点一点的关系网铺开,终于与湘省省城工业厅、计划部门都牵上线。

    陈志路很有大哥风范,丢下一句“坐火车太辛苦,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跑也不方便,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在家等消息。”送陶南风到江城建筑大学门口便回去了。

    晚上六点半,路灯亮了起来。

    陶南风刚走在门口,黑暗里突然窜出一个人,一把将她拉住。

    这人眉目清秀、满面泪痕,是陶悠。

    “南风,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妹妹,你劝劝爸爸,让他原谅我吧?我不奢求搬回来,只求能够让我三不五时回来看望看望爸妈。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那个关键的时候摔断手,让我替我上山下乡当知青。我不该这么长时间连封信也不给你写,上班赚钱了也不给你寄点钱,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如果她这样的恶行还能够得到原谅,那这世间哪有天理?陶南风冷着脸一把甩开她的手,侧身而过。

    一进家门便见到冯春娥“扑通”一声跪下,伸手一把抱住她小腿。

    “南风,你可回来了。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存私心让你替陶悠当知青,更不应该隐瞒你去农场的消息,我给你磕头,我给你下跪,求你可怜可怜我,劝劝你爸不要生我的气,我对你、对这个家是掏心掏肺地好啊……”

    这两个人怎么突然一起认起错来了?陶南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陶守信从书房闻声而出,将陶南风拉开,护在身后:“你要做什么?”

    冯春娥眼泪像不要钱一样纷纷而落,面色苍白而憔悴:“陶老师,我给南风道歉,求她原谅我。是不是只要南风原谅我,我们就能回到从前?咱们这个家建起来不容易,不能轻易毁了啊……”

    屋外陶悠被陶南风一巴掌推开,差点摔倒,吓得一颗心突突地跳:果然是去了乡下,连人都变得粗野起来。

    她听到屋里的动静,站在院子里掉眼泪,故意提高音量。

    “南风,你要是气不过,打我、骂我都行,别让爸爸和妈妈离心离德啊。爸妈都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结婚八年没有红过脸,左邻右舍谁不羡慕他们俩感情好?你……你一年半才回来一趟,不要让爸妈为你难过伤心啊。”

    这一家人动静太大,引来左邻右舍从屋里走出来,都开始劝架。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有事好好说嘛。”

    “南风以前挺老实一个孩子,怎么一回来就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就算是替了陶悠去上山下乡,也不至于这么记恨吧?”

    “冯春娥好歹也是南风的长辈,跪在地上哭成那样……真的是可怜哦。南风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她吧。”

    邻居们的议论传到耳朵里,陶南风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原谅?怎么可能原谅。

    冯春娥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当着父亲和邻居的面各种嘘寒问暖,人人夸赞是个贤惠人,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

    可是在陶南风去世之后,她迫不及待处理所有遗物;父亲提出离婚,她寻死觅活逢人便哭各种道德绑架;陶守信不堪其扰搬出去单住,她到处散播谣言说他有了外心;父亲死后,她与陶悠立马变卖书房里的古籍字画文玩玉器,其中便包括那一个玉扣“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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