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炸药-《七零之漂亮泥瓦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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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亮有自己的小九九。现在的秀峰山农场与外界联系不方便,在这片土地他才能够保持绝对权威。如果通了车路,说不定就会通电、通邮路、通电话……到时候有点什么事,还不知道这些知青们会怎么造反呢。

    还有一点,他那个母老虎婆娘之所以不肯来农场,不就是嫌弃爬山辛苦?如果通了车她时不时过来一下,自己哪里还能和刘丽丽继续勾搭?东拥右抱的好日子就此结束,不好、不好。

    所以对焦亮而言,不通车比通车好。

    向北虽然是副场长,但财务一支笔是焦亮,执行人是办公室主任罗宣,这两个人不同意申请,一分钱都拨不出来。

    他默默地收回申请,转身离开。

    回来的路上,见向北闷声不响,乔亚东与陈志路交换了一个眼色,大声道:“向场长,钱的事我们来一起想办法。”

    其余几个都一起说:“对对对,没有钱,我们一起凑。”

    向北看了大家一眼,摆了摆手。

    现在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成家的得管老婆孩子,没成家的有父母兄妹要养,单身汉也得攒钱娶媳妇,每个月二十一块钱工资只够维持基本生活。

    知青那就更不容易,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正在长身体,十六块钱补助光吃就花了一大半,还得买衣服、寄信、日用品,哪里还有多余的钱?

    想到这里,向北沉声道:“你们不用管钱的事情,我来处理。”

    听向北说他想办法,杨先勇一把抓住他胳膊,有些紧张地说:“向北,你是不是要动那笔钱?那可是你的复员津贴,是留着盖房子、娶媳妇的,不能动啊。”

    向北脸上的伤疤扯了扯,似乎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眼眸一暗:“就这么定了。”说完,匆匆而去。

    留下一群爱听八卦的修路队汉子们拉着杨先勇追问:“杨科长,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说说嘛。”

    大家也都好奇,向北十七岁当兵,二十三岁复员分配到农场,现在已经二十六岁,在农村里这个年龄早就当爹了,他怎么还单身呢?他是家中独子,父母就不着急催婚吗?

    萧爱云支愣起耳朵,拖着陶南风走得靠近了一些。

    杨先勇脾气好,听到大家问,叹了一口气:“向北回农场之后,父母安排着相看了两个姑娘,头一个吧,嫌他脸上有伤疤吓人;第二个呢,觉得农场条件太艰苦不肯嫁。后来向北就不肯再相看,说先把路修好了再说。”

    萧爱云听到这里,在陶南风耳边悄悄说:“可惜我喜欢的人是乔班长,不然我嫁给他。”

    陶南风瞟了她一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在说:真的?

    萧爱云与陶南风每天同进同出,一条路上劳动,一个锅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亲密无间,什么心里话都肯跟陶南风说。

    看她似乎不信,萧爱云急急地点头:“真的!向场长脸上的伤疤看久了也不觉得吓人,而且他是战斗英雄,那道伤疤就是勋章。还有,嫌弃农场穷的人就是傻子,等咱们修好路,将来农场会富得流油!”

    陶南风忍不住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

    富得流油?真有可能。

    回到知青点,乔亚东召集大家开会,讨论要不要凑钱买炸药。

    江城知青中,除了魏民、李惠兰、叶勤,其余十七个人加入到了修路队。大家都着急着通车、卖矿、赚钱呢,一听说炸开石壁可以加快一倍的进度,都纷纷表态:

    “能够用炸药的话,那我们凑钱!”

    “不能让向场长一个人出,那笔钱是他在战场上流血受伤换来的呢。”

    “我手上还有五块钱,班长给你。”

    “我,我的钱刚买了双解放鞋,只剩下一块六,都捐出来。”

    大家将钱一骨脑地往乔亚东手里塞,看着往手中的零碎钞票,乔亚东胸中有热流涌动,他从包里翻出三张大团结,慷慨地拍在桌上:“这是三十块钱,我捐出来。”

    乔亚东每个月除了十六块钱补助,父母偶尔还会寄钱来。这三十块钱一亮相,大家就知道乔班长的家境十分优越——这可是两个月的知青补助啊!

    陈志路一咧嘴,拍出二十块钱:“我跟上。”

    封山之前陶南风收到父亲寄来的五十块钱,一直舍不得用,准备攒着做路费,等农场工作清闲下来就请假返家。现在看大家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家底掏空,微一沉吟,悄悄走回屋内,从藤箱底层翻出那五十块钱,恋恋不舍地全部拿出来,一口气将这些钱都交给乔亚东。

    “我捐五十。”

    看到这五张崭新的大团结,知青们都张大了嘴:“哇哦~~陶南风你好有钱!”

    萧爱云着急了:“陶南风,这是你爸爸年前给你寄的钱,你怎么都拿出来了?你不是说要攒着当回家的路费吗?”

    从秀峰山到江城,顺利的话要四天三晚,中间换火车、中巴、轮船几种交通工具,吃饭、住宿、交通都得花不少钱。

    哪有知青不想回家?只是平时农场没有假,来去辛苦耗时。算起来如果没有十天的长假,如果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持,根本没办法回家探亲。

    陶南风摆摆手:“没关系,我再慢慢攒,先把路修好了再说。”

    陈志路看着陶南风,忽然脸一红,从贴身口袋里又掏出十块钱:“那个,我这里还有一点儿。”

    陈志路这人鬼精鬼精的,他父亲是氮肥厂采购科科长,油水挺足,对他这个小儿子也豪爽大方。他虽然花钱狠,但积蓄还是有一些的,拿三十块钱出来,并不难。

    郭俊智微微一笑,秀气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腼腆:“我有钱,我也出五十吧。”郭妞可是舍得到山下打长途电话的人,岂能没有钱?

    这么一凑,大家这才发现江城来的二十个知青中,有钱人有五个。

    陶南风、郭俊智:50元;

    乔亚东、陈志路:30元;

    叶勤:20元;

    其余知青有的五块,有的两块,最后合起来一数,竟然有两百零八块六毛!

    大家欢喜地对乔亚东说:“班长,赶紧把这个钱给向场长,明天就去买炸药。”

    乔亚东担心向北明天一早离开,便约着陈志路一起赶到南坡大队向家坪,将这笔钱交给向北:“向场长,这是我们知青捐出来的钱,给你买炸药。”

    钞票用一块蓝白格子包着,有十元、五元、一元、五角……厚厚一迭子,这都是知青们的积蓄啊。向北看着这些钱半天没有说话,心中有巨浪翻腾。

    眼前这些十几岁的少年,慷慨而热情,二十个人拿出这么多钱,绝对是倾尽所有。

    想到他在农场三年,修路队队员们个个豪爽善良,穷得掉渣;罗宣抠搜、黄兴武斤斤计较、焦亮表里不一,却吃香的喝辣的。

    原以为这世道就是这样:越有钱、越小气;越小气,越有钱。

    偏偏这些江城知青打破了这条规则。

    ——他们善良、慷慨、大方,有理想、有目标,这个世界若由他们当家做主,才有希望变得更加美好。

    向北没有再推辞,抬手将钱收下。

    火药许可证很快就办了下来,向北按照先前的计划,买回来四桶黑火药,剩下的事情便是怎样炸石壁。

    石壁高逾十丈,崖底只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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