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戏子奋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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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因此秦明月早就对四喜晓以利弊,诉说其间困难的种种及隐忧。

    四喜也心疼自家爷,自然就被说服了。

    到底这是他第一次违背祁煊的命令,所以内心还是极为忐忑的,总是忍不住当着秦明月说两句。

    这时,富贵从后面走了过来,拍了四喜的肩膀一下,“你小子呆在京里久了,都养得娘们气儿了。

    怕甚,这趟回来,咱们就把这船上该配的东西给配齐了,别说海寇,海寇他爷爷来了,也打得他落花流水。

    您说是不是,吴把总?”

    最后这句是对跟在他身后步过来的一名中年男人说的。

    这吴把总个头并不高,但身材敦实精壮,手脚都大。

    若是有明眼人在,从此人的体型就能看出他水性很好,也是在水里来浪里去惯了的。

    吴把总乃是巢湖水师之人,不过如今的巢湖水师已经是名存实亡。

    以前巢湖水师是往各地水师输入人才的基地,如今限于海禁及诸多原因,巢湖水师已经从大昌水师的鼻祖成了一帮南来北往运送漕粮的普通兵士。

    吴家在巢湖水师是世袭的把总,也算是家学渊源,家中男人十分擅长水战。

    可这一身才能却只能纸上谈兵,打从吴把总生下来,见到的就是父亲终日愁眉不展,长吁短叹的样子。

    不过吴家就吴把总一个男丁,自然一身本事尽皆传授与他。

    说是只待机会,报效朝廷。

    只可惜这一待就是几十年,吴把总从垂髫幼童,到不惑之年,空有一身本事,却从来都是做的力夫所干之活。

    所以这次王铭晟找来吴把总,说安郡王要用他,吴把总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却没想到安郡王竟然是用他来干私活的。

    这件事吴把总也是来了之后才知晓,可人已经来了,后悔也来不及,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愉。

    “若是能配齐这些利器,只要不是大批海寇,却是不怕的。”

    站定后,吴把总说道。

    却是眉眼不抬,仿若没看见秦明月,显而易见有不恭之意。

    “当然能配齐,你忘了咱家爷是做什么的?”

    听到这话,吴把总不禁艰涩一哂,面色更是黯淡。

    安郡王是福建水师提督,这种战船所配利器对别人说是件难事,对他来说却是不难。

    同时一阵郁郁上了他心头,早就听说各地水师早已不复当年,各级军官只图私利,不顾朝廷大义,他原想着安郡王在河南做出的那番功绩,应该是个心中有大义之人,未曾想到私下也是……

    秦明月对吴把总十分看重,且不提这一路上就靠他以及他所带来的人保驾护航。

    另外,祁煊也曾不止一次说过这吴把总是个人才,可惜生不逢时屈才了。

    思及此,她微微一晒道:“吴把总可是觉得我等有些胡作非为?

    为了谋求私利,竟动用朝廷的人力物力?”

    听及此言,吴把总当即一愣。

    他没料到对方会将话说得这么白,他虽并不认识眼前这人,但一看就知此人乃是主事的。

    不过他并不是个擅长阿谀献媚之人,也说不出什么好听逢迎的话,不然以他的才能,怎么也不会人近中年还是一个祖上传下来的把总之位。

    于是他只能默不作声。

    看了他的面色,秦明月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早就想找机会和这吴把总谈谈,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她指了指脚下的甲板:“吴把总既然出身水师,应该认得这船是什么船吧?”

    吴把总当然认的,这种战船只要是水师的人俱都认识。

    不过他并不能明白对方为何会这么问,因为他一直认为这船是安郡王利用职务之便,从水师中弄出来的。

    这也是他为何会有安郡王也是个徇私之辈的念头。

    秦明月淡然一笑:“吴把总估计不知道,这船乃是我家王爷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

    她的语气淡然,口吻平和,吴把总却是面露吃惊之色,眼中闪过各种各样的异光,终究归于欲言又止。

    “本妃这趟和王爷从京中出发,按理该立即去福建就任,却在半途折道来了广州。

    来了之后,所见所闻实在……”她摇了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富贵一旁介绍:“这是安郡王妃。”

    吴把总完全顾不得惊疑了,忙拱手行礼:“见过郡王妃。”

    “不用多礼。”

    秦明月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继续道:“这里人人皆商,可惜这商却不是对朝廷社稷有功之商,而是为己私利之商。

    在这里,朝廷如同虚设,这里官员只知尸位素餐,图谋私利,却罔顾朝廷律法。”

    她遥指那边一片火光的岸口,“像这样的岸口,本妃虽没有亲眼看到,但想必这里还有许多,从这里我们大昌的东西源源不断的流出,又有无数的东西从这里流进,可朝廷却是一分一厘的商税都收不到的。”

    “吴把总乃是心有抱负之人,应该知晓我大昌如今正是内忧外患之际,辽东以北有那群金人虎视眈眈,沿海各地屡有海寇上岸肆掠,更有黄河泛滥,各地灾害不断,朝廷的国库入不敷出。

    这趟王爷接了差事南下,为了查探究竟,特意乔装川商,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花银子买下了这条船。”

    她抬起脚,踩了两下脚下的甲板:“吴把总出身水师,应该知晓这种船能流到外面,代表是何种寓意吧。”

    不待对方是何反应,她又道:“王爷说福建水师已经烂到了根子里,本妃是个妇道人家,不懂这种朝政大事。

    可本妃知道如今朝廷没钱,派了王爷来剿寇,却仅仅只给了五万两白银,还是太后她老人家慷慨解囊。

    没有银子,又没有人,如何剿寇,如何治理水师?

    所以王爷去了福建,而本妃留了下来。”

    语罢,四周很安静,而吴把总脸色忽晴忽阴,显然正在消化秦明月所说之言。

    直到他抬起头,望向秦明月。

    而秦明月也望了过来,她一双黑瞳很亮,在月光和火光的照耀下,耀耀生辉。

    她面色很郑重,将衣襟和袖子都顺了顺,才抱拳为礼:“所以这趟出海,咱们不为大义,只为利,还望吴把总能助我。”

    吴把总长吁一口气,同样整理了衣襟和袖子,才回以抱拳礼,并躬身:“王妃大义!末将万死不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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